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73章 比武

關燈
瞻雲院門口的下人看見了,惶惶上前接應。

陶嫤不放心,便跟在他們身後入院。恍然想起一事,踅身吩咐呆住的寒光,“快去請府裏的大夫過來!”

看江衡的模樣應該還沒包紮,一身的血就回來了,也不知道要不要緊,傷得重不重?

邊想邊進屋,屋裏婢仆都不通醫術,不敢輕舉妄動,只拿濕巾子給他擦拭傷的血跡。陶嫤看得著急,總覺得他們都笨手笨腳的,於是上前搶過巾子,“我來。”

傷口一直流血不止,回來之前他應當做過簡單的止血,不過剛才走動那幾步重又裂開了。傷口有兩寸多長,皮肉外翻,看著都疼。陶嫤小心翼翼地褪下他的軟甲,再用剪刀剪開他傷口周圍的布料,拿著巾子輕輕地給他處理傷口。

江衡睜開眼,對上她緊張兮兮的雙目,禁不住笑了笑,“不是什麽大傷,等大夫過來包紮就好了。”

不是大傷,那他剛才還搖搖欲墜地倒在她身上?

說什麽陶嫤都不信,好在府裏的大夫過來了。傷口止血過後做了縫合,再用白綾一圈圈包紮,大夫雲淡風輕道:“這幾天王爺不宜勞累,應在府上好生養傷,切記不可撕裂傷口。頭兩每天換三次藥,後三天再換另一種,前後五日應當便無大礙了。”

江衡坐在床榻上,平日看著威風八面的人,忽然變得虛弱起來,倒叫人有些不習慣。他頷首道:“有勞大夫。”

那大夫另外吩咐瞻雲院的丫鬟,註意魏王這幾天的飲食,不可吃辛辣的食物,應以清淡為主。丫鬟都一一記住,頻頻點頭。

待他走後,丫鬟下去煎藥,陶嫤似乎也沒有留下的理由了,她到床前看了看,“魏王舅舅還疼嗎?”

剛才他就這麽毫無預兆地出現,委實把她嚇了一跳。印象中他一直是無堅不摧的,沒什麽能傷害他,其實不然,他跟平常人一樣,會受傷,會有需要人照顧的時候。尤其他差點倒在地上時,陶嫤忽然有點心疼他,覺得他也很不容易。

十五歲就孤身一人來松州,披荊斬棘,為自己開辟出一條血路,才有今天的成就。

他有沒有孤獨脆弱的時候?

應該有吧,只是從沒讓人看到過。

這些天他為山匪的事忙碌,卻從沒在她跟前提過一句,她是從金荷口中知道的。就連今天這麽大的事,她都全然不知,當他把那些人一網打盡後,才出現在她的面前。

這麽一想,陶嫤鼻子忽然有些發酸,“那些人都抓住了麽?城裏以後是不是就太平了?”

小 不點淚眼汪汪的,倒讓江衡有些措手不及。他想借機親近她,可沒想惹哭她,於是擡起另一只手抹了抹她的眼角,“真的不疼,方才的情景是不是嚇到你了?那些人 都抓住了,一個都沒逃過,日後就算你想去街上玩,我也不會再攔你。”說罷頓了頓,補上一句:“但是得帶上婢仆。”

陶嫤不信,要是這一刀砍在她身上,她肯定疼得受不了,“你剛才都差點暈倒了!難道不是疼的麽?”

江衡一哂,該怎麽說他是為了讓她扶著?

這下可好,挖了大坑給自己跳,有口說不清。他索性坦白承認:“剛才是很疼,不過這會好多了。”

陶嫤一本正經地盯著他,盯得他渾身發毛,不由得問:“怎麽了?”

她語重心長道:“疼你就說出來,我不會笑話你的。”

儼然是一副小老頭兒的口氣。

江衡一噎,沒法反駁。

正好丫鬟煎好了藥端上來,黑乎乎的一碗,陶嫤聞見藥味兒便心有餘悸,惶惶後退幾步。

江衡面不改色地喝完了,她覺得很佩服,他居然連蜜棗都不吃。

屋裏沒有她的事了,她到江衡跟前告辭,“魏王舅舅好好休息,我明天再來看你。”

江衡放下藥碗,“好。”

最近正是蜜柑成熟的季節,陶嫤閑來無事便坐在廊下掰著吃。有時候偷懶,便一邊納涼一邊讓白蕊餵,她連手都不肯動一下,咬了滿嘴蜜汁,清甜可口。

天氣越來越熱,連將軍都趴在地上不肯動。松州的夏季是濕熱,長安是燥熱,兩相對比,竟然不分高下。

白蕊捧來梨湯,特意用冰塊鎮過的,遞到陶嫤跟前:“姑娘要的冰鎮梨湯來了。”

松州冰塊稀少,是冬天藏在地底下的。統共就沒有多少,全在魏王府裏,陶嫤知道後跟江衡要了一點,每天喝梨湯,酸梅湯或者酸棗湯的時候可以用冰塊鎮一會。如此一來,喝的時候便會消除不少熱氣。

江衡待她很大方,她只要一小部分,他卻告訴她想用多少便拿多少。

想起江衡,陶嫤小口小口地抿著梨湯,“魏王舅舅的傷勢如何了?”

她昨天去瞻雲院看過一趟,丫鬟說江衡去後院了。他是個閑不住的人,前陣子那麽忙,忽地清閑下來,必定十分不習慣。

陶嫤沒有多留,向丫鬟問了幾句情況便回來了。

白蕊拾起團扇給她打風,為難道:“姑娘問婢子這個,婢子可答不上來。您若是關心魏王,何不直接去瞻雲院看看?”

陶嫤從矮榻上跳下來,“你去準備一碗梨湯和一碗酸棗湯,我去給他送去,記住要冰鎮的。”

白蕊應了個是,下去布置了。

都知道魏王不愛喝甜湯,是以陶嫤特意囑咐她別放糖,原滋原味最好。

陶嫤重新回房換了衣服,她在自己院裏總是穿得清涼,反正沒有外人,仆從都在院外守著。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羅衫,裏面一件抹胸和褲子,便再無其他。這副模樣當然不能出去,她回屋換了一襲夏衫,湖綠色看著賞心悅目,在夏日裏平添一抹涼意。

不多時白蕊端了梨湯和酸棗湯過來,她走在前面道:“小心些,別灑了。”

瞻雲院跟杜蘅苑離得近,十幾步便到了,走入院內,便見江衡正在院子裏習武。他受傷的是右肩,便用左手持長棍,與李鴻李泰對峙。

李鴻李泰前後夾擊,饒是如此仍被他打得毫無招架之力,雙雙後退數步,均搖頭不敢再上。

江衡皺眉,讓他們繼續,“不用讓我。”

李鴻哀聲道:“王爺,我們可是拿出了真本事的。”

誰知道他即便受著傷,還用的左手,都能輕輕松松解決他們兩人。這還叫人怎麽活,面子往哪兒擱?

江衡正好佇立在陶嫤跟前,聞言笑道:“你們就這點本事?”

這招激將法很見效,李泰持棍沖上前去,與他過了兩招之後,被他打掉了武器,拿長棍抵住心口。李泰心服口服,恭恭敬敬地抱拳:“王爺英武,屬下不是對手。”

江衡把長棍扔到他身上,舉步往屋裏走去,“今天就到此為止。”

他背對著陶嫤,方才嚴嚴實實地把她擋住了,目下一動,李泰正好看到他身後的小人,怔了怔道:“王爺,郡主來看您了。”

江衡聞言,停步踅身,果見陶嫤正立在影壁旁邊,不大讚同地看著他。

“叫叫?怎麽來了也不出聲?”想起剛才的場景,刀槍無眼,若是不甚傷到她了怎麽辦?

陶嫤幾步上前,踏上臺階查看他肩上的傷,“魏王舅舅的傷好了麽?就開始打打殺殺的。萬一傷口裂開怎麽辦,會不會化膿感染?”

定睛一看,果見上面洇出絲絲血色,她頓時更加生氣,惱他不知道照顧自己的身體。剛才她進來的時候,李泰的長棍險些打到他的傷口,好在被他避開了。陶嫤看得心驚膽顫,沒見過這麽不把身體當回事的人。

江衡被她嚴肅的表情震住,半響才回過神道:“不礙事,一會換過藥就好了。”

她豎起眉毛,“怎麽會不礙事?你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!”

自從江衡十五歲以後,已經許久沒有人這麽跟他說過話了。如今從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嘴裏說出來,有種奇異的感覺,他低笑出聲:“叫叫,你像個小管家婆。”

她是關心他,他居然這麽說她!

陶嫤鼓起腮幫子,“那我以後不管你了,魏王舅舅受再重的傷,我都不管。”

這怎麽成?管當然要管的,江衡方才不過逗她罷了。他的手掌伸過去,在她雙頰上擠了一下,把她鼓起的腮幫子摁下去,“舅舅跟你開玩笑的,不要生氣。”

她的小臉就在他手中,她好不容易掙開了,嫌棄地拿袖子擦了擦臉,“你的手上都是汗,不要碰我。”

江衡語塞,舉步走入房間。

丫鬟早已準備好溫水,他隨意擦洗了一遍上身,換上幹凈的長袍,準備換藥。這幾天換藥都是他親力親為,沒有讓婢仆幫忙,蓋因覺得他們笨手笨腳,還不如自己動手方便。

陶嫤見他沒叫丫鬟進去,不由得納悶,“你一個人行嗎?”

江衡思量片刻,“你進來幫幫我。”

她沒有多想,跟著他走入內室,桌幾上擺著幾種藥,其中白瓷瓶裏是他外敷的藥。江衡坐在矮榻上解開上衣,露出右肩上的紗布,他一只手動作總歸力不從心,陶嫤見他動作笨拙,有些看不過去,便上前幫他拆紗布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